“既然调令已下,江某自会遵从。”>
江舟转念间,笑道:“不过以身为饵之事,江某也不想推辞,就当是离开之前,为吴郡百姓所尽最后份力吧。”>
范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才叹道:“难得,世间之人,多趋利而避害,而你……”>
“不瞒你说,虽然你处处温和待人,对上官长辈也都是礼敬尊从,但老夫可以看得出来,你骨子里蔑视礼法,视威权如无物。”>
“这样的人,从古至今,无不是大恶大奸,祸乱天下之辈。”>
江舟笑道:“所以范老从不给我好脸色,那范老为何不除了我这大恶大奸之人?”>
他也不以太守相称。>
镇守吴郡半年,与范缜同心同力,他二人也结下了不浅的交情。>
私下里也不必太过拘礼。>
“老夫承认,此前却实是走了眼,错看你了。”>
范缜也不否认,更没有在意他的调侃。>
素来以铁面着称的老脸,竟现出一丝笑意:“老夫确实曾有此意,不过老夫读圣贤之书,岂能不知不教而诛,刑繁而邪不胜之理?”>
“你背后师门不凡,还有东阳先生这等大儒愿为师,他日犯错,自有人去教诲,倒轮不到老夫越俎代庖。”>
“范老苦心,江某是知道的。”>
江舟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。>
以前见到范缜,确实感觉他对自己有点黑脸。>
如他所说,八成是有意想“压一压”。>
出发点虽是好的,但江舟对这种方式还是持保留意见。>
不过对方也并没有对他怎么样。>
否则以其太守之尊,想给他找麻烦,太容易不过了。>
如今时过境迁,双方也有了不浅的交情,这些事情倒不必抓着不放。>
“言不由衷。”>
范缜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,却也不以为意。>
“如今看来,你还是有些赤子之心,心中也自有一杆称,倒是老夫多心了。”>
“既然你已有决定,老夫也不多劝。”>
“你先回去好生准备,过两日,再来商议一个万全之策。”>
“一切小心为重。”>
范缜肃容说出最后一句。>
……>
江舟回到江宅,一如往常,细心传授纪玄等人修炼武学。>
而后独自回到小楼,参修元神大法。>
一夜无话。>
第二日,早早来到肃靖司。>
一路上遇到的人,全都对他礼敬有加。>
江舟这半年来已习以为常。>
径直来到百解堂,见到许青,神色似乎有些沉重。>
江舟心中已经有所猜测。>
果然。>
许青递来两卷文书。>
江舟拿在手里翻了翻。>
“……忠贞立身,义勇成务,文渊武胜,性资耿直,功泽南地……”>
“……是用褒扬,以彰厥德,今特尔为阳州江都九最肃靖士史,尔尚益励初心,恪恭乃职……”>
一卷是总衙的调任令,同时也是任职告身,也就是他新官职的凭证。>
另一卷,却是有着天官府大印的文书,其实便是人皇的御旨。>
不过这上面的文字看得他自己都有点脸红。>
这说得是他吗?>
“想来你在范太守那里已经知道了。”>
许青叹道:“想不到,你也要走了。”>
江舟愣道:“也?”>
许青道:“我也接到了调令,入京城任职。还有钱老,李将军,都要调离吴郡。”>
“哦?李将军回来了?还有钱老,要调去哪里?”>
“钱老也是调入京城,具体职司却不知道。”>
许青摇头:“李将军并没有回来,不过调令是一起下发的,想来要不了多久,将军应该就回来了。”>
江舟皱眉道:“怎么会这样?”>
照理说,吴郡现在的情况,更应该派人来支援才对,非但没有,反而一次调走这么多人,还都是关键人物。>
“我们被困吴郡,道路不畅,讯息闭塞,调令下来才知道,并不止是咱们司里出了问题。”>
许青皱眉道:“最近天下各州郡肃靖司中,刀狱常常有异,频频有大阵失效、妖魔出逃的事发生。”>
“吴郡肃靖司经此一事,想要恢复正常,恐怕不是短时间的事。”>
“若非你用异宝镇压,我们这里的刀狱已经无法关押那些妖魔。”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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